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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7日,巴金在上海逝世,享年101岁。
巴金的一生贯穿了中国的一百多年历史,这在中国作家里屈指可数——他经过“辛亥革命”、“五四”运动,1949年新中国建立,“文化大革命”,1978年的思想解放,80、90年代的改革开放等。
中国上世纪几乎所有重大的历史时刻,都在巴金的人生中留下了痕迹。
这样的经历塑造了巴金,也成就了巴金。
因此有人曾评价巴金,认为其是“泛五四一代”的最后一个作家”。但其实一开始不论是从身体条件还是内心规划来说,巴金从未想过会走上文学道路。
巴金原名李尧棠,字芾苷,取自《诗经》中《召南·甘棠》首句“蔽芾甘棠”。少时的巴金虽生活在一个有爱富庶的大家庭中,但体弱多病,一直都没有机会上大学。
14岁时,他好不容易得到祖父同意进入英语补习学校念书,刚刚一个月,就因病辍学。1925年,他到北京准备考北京大学,但是体检时发现患有肺病,无奈与北大失之交臂。
直到1927年,因为国内局面的严峻,巴金只身前往法兰西留学。
当时家道中落,家里供养他留学很吃力。在寂寞忧郁的异乡,艰难的处境让他的创作欲爆发,促使巴金完成了他的处女作《灭亡》。
当时巴金出版小说也是出于想送给亲友看的缘故,想让亲友们理解其当时做的革命宣传工作。
但小说无意中被做编辑的叶圣陶看到,认为不错,登到了报纸上,成为了巴金闯入文学圈的第一步。
回国后,巴金仍然没有想过要当作家,而一直写的是无政府主义的小册子。
但1927年国共合作的北伐大革命以后,无政府主义在中国完全衰落了,很多人不再相信无政府主义,有些人甚至加入国民党做了高官。
此时的巴金内心痛苦而彷徨,为了发泄苦闷和无聊,他选择再一次拿起笔,开始创作第二部小说《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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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巴金在上海接到大哥服毒自尽的噩耗电报,顿时头脑一片空白,“长兄如父”,巴金彻夜难眠。
当时,小说《激流》正在报刊连载了数期,巴金毅然决定进行大调整,重新构思,要把大哥作为小说原型创作。
他关上房门,对着一盏孤灯,不断翻阅着与大哥的通信,回忆着年少时的生活,或哭或笑,或喜或悲,才思如泉,故事源源不断从笔下流淌出来。
著名小说《家》就这样完稿,他的才华也得到了最耀眼的一次展现。长久以来郁积在内心的苦闷感情倾泻出来,让他感到解脱满足和无比舒畅。
从此,巴金便一发不可收,在1927年至1946年的二十年间,他先后完成了《激流三部曲》和《爱情三部曲》等作品。
1946年又完成了成就最高的作品之一《寒夜》,这也是巴金一生中所创作的最后一部小说。
建国以后,从最初的兴奋到陷入无休止的社会活动,再到十年浩劫,这二十年里,内心敏感的巴金更多时候是痛苦与无奈。
1955年,胡风“反党”风波中,尽管一直认为胡风是进步的知识分子,但巴金跟着大家一起写了批判文章。
其后的几年,因为时局所限,巴金开始写一些人云亦云的东西。四五十岁正是一个作家创作的黄金时期,巴金却未能再写出一部巨作。
终于在1978年,沉默的巴金不在沉默。已经74岁年逾古稀之年的巴金,没有静下来安享天年,反而以中国文人中罕见的勇气和精神,直面“文革”带来的灾难,直面自己人格曾经出现的扭曲。
耄耋之年,巴金用左手推着右手一笔一划艰难地写成了五卷本在当代中国产生巨大影响力的《随想录》,以冷静克制的笔触对自己的一生做了深刻的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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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金的文学世界里,“真”是难以跳脱的核心,青年时期时《灭亡》、《新生》、《爱情三部曲》多反映青年革命者的生活,字里行间洋溢着青年独有的朝气和活力。
后期的《憩园》、《寒夜》笔触虽由热转冷,以家庭为核心展开叙述,但却通过以小见大,克制深沉的刻画,对中国社会的黑暗进行了更沉重的抨击。
晚年创作的《随想录》则是巴金“真”的最好的体现,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读者:“我要把《随想录》当作遗嘱来写。”
他把心交给读者,呼唤世人讲真话,他“揪出示众的首先是自己”。
他具有我们这片土地上历来稀缺的“求真意志”与“忏悔意识”。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巴金虽然早已离我们而去,但他留下了始终照耀我们的忠实良心,这盏闪烁的明灯永远不会泯灭。
辜也平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代表性成果《走近巴金》获福建省第六届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2011年被评为福建省教学名师,2014年获全国模范教师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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